你还活在他人的口水中吗？
文/西风南浦
01
回家的时候，我在一家专卖店结识了导购晓敏。
我们是在我结账快走人的时候攀谈起来的。她说过两天会来一批新款，她会帮我留几件适合我尺寸的衣服。我忙说：“不用不用，我明天就要回北京工作了。”
“你在北京工作啊？真利害。”晓敏非常羡慕地看着我。
我苦笑：“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啦，都是一样搬砖挣钱嘛。”
“那不一样啊，你在大城市肯定见识经历和我们不一样，年轻的时候还是应当在大城市生活一阵子的。”晓敏很认真地说。
这让我有些惊讶，觉得晓敏和其他安于现状的导购不一样，她的身上有一种呼之欲出的野心，那双灼灼发光的眼睛告知我，她不应当被这小小的柜台束缚。
临走时，晓敏要了我的联系方式，一向不加陌生人的我居然同意了。大概是这个姑娘引发了我的好奇心吧。
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换，我对晓敏也有了一些了解。原来晓敏不是中途停学出来打工的小姑娘，她是一位大学生，虽然学校不怎样好，可是也是正规本科毕业。毕业后她本来打算留在省会城市工作，可由于是家中独女，父母不舍她一人留在外地，因而千呼万唤召回了故乡。
县城工作机会少，她的专业也不对口，几经转折没有找到适合的工作，只好来到这家专卖店做导购。可是她自己不甘心，因而悄悄买了公务员考试的温习资料，准备国考。
“县城不比大城市机会多，只有考上公务员或进入事业单位，他人才会看得起你，所以我一定要考上公务员，我不想一生就这样过去。”晓敏曾这样告知过我。
02
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晓敏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备考上。工作时间不让看书，她就把知识点抄到一张张小纸条上面，压在单据的下，生意不忙的时候就抽出来看一看。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趁午餐时间出去散步散步，释放一下压抑的身心，晓敏为了节省时间温习，常常叫外卖，自己边吃饭边看作过的习题。休假的时候也不和同事们一起出去玩了，而是自己在家里温习。
时间一长，晓敏有点脱离组织了，同事们也开始议论纷纭，说晓敏自不量力，一个小售货员还想考公务员，还是国家公务员，简直是头脑被门挤了。
有一次，一个同事让晓敏帮自己值半天的班，晓敏还没开口说话呢，其他同事就酸溜溜地来了一句：“你可别耽误晓敏温习，人家可是要当公务员呢。”这类不阴不阳的话就像一根根无影针，钻到晓敏的身体里，将她扎得体无完肤却又找不到伤口。
与此同时，家里的人也没能为她塑造避风的港湾。无知的亲戚们常常给她敲警钟：“晓敏啊，女孩子有个工作就不错啦，花那末多时间准备甚么考试，还不如多用点心找个对象呢。”她的父母也常常“不经意”地提点她，她的同学们孩子都会走路了。
对这些冷言冷语，晓敏垂下眼睑，抿紧了嘴唇，一句话都没有回应，一个字都没有反驳。她变得愈来愈沉默，将一切波动的情绪化作一股无声的气力：做下去，不论如何我都要做下去。
在离考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晓敏终究崩溃了。她在寒冷的冬夜里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她说，西风，我惧怕了，我怕自己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是自不量力，我怕自己考不上。
我知道，晓敏其实已做好了准备，她的担心，不过是拂晓前对黑暗的恐惧，她所需要的只是静静地等待太阳升起的那一刻。
“晓敏，不要去管他人怎样评价你，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们越不相信你，你就要越证明给他们看，一路不容易，要坚持。”我告知晓敏。我知道这些道理她都懂，只不过一样的话从他人嘴里说出来，常常更有一点说服力罢了。
晓敏只回了一个字：“好。”
以后我的工作也渐渐忙起来，两人也鲜有联系了。
直到前两月，我收到了晓敏的信息，她说国考面试通过了。
我说：“恭喜。”其实在她那通电话之前，我就知道结果一定是这样。
只要你做了足够的努力，收获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
03
晓敏考上后，同事和亲戚的又开始议论纷纭，有人说晓敏一看就是个人材，考上是早晚的事；有人说羡慕晓敏运气好；也有人说晓敏这么普通的女孩子，考上八成是走后门了。评论杂七杂八，惟独没有人想起晓敏曾的努力。
对这些风言风语，晓敏像之前一样选择了沉默。自己问心无愧，又何必在意他人的口水？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做不到，还不相信他人的能力，永久活在自己狭隘的世界里，不屑一切，又一无所有。但是我们常常却最爱听信这类人的话，为了合群，为了面子，走着他人认为对的道路，所以渐渐变得和他们一样平庸，渐渐也忘记了最初的自己。
话语教给我们很多，但对错还是可以自明。话语想要教给我们，满足常乐逢迎大众才是世间的真谛，但你也能够选择不听。
就像王小波在《沉默的大多数》中写的那样：从话语中，你很少能学到人性，从沉默中却能。假设还想学得更多，那就要继续一声不吭。
有些路你注定要一个人走，有些事你注定要一个人做。
当面对他人的质疑和嘲讽，百口莫辩不如省下力气去做好想做的事情，有时候，沉默比话语更有力。沉默，是一道风景，由于这世界许多时候需要沉默。沉默，不是无言，不是低微，它只是我们所不知的美好的姿态，它是有着深度的内涵。
你还活着他人的口水中吗？那末无妨试着学习沉默吧。其实，当你选择沉默，成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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