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有飞翔的翅膀
文/鲁先圣
卡夫卡曾写过一则寓言《巷战》，大意是这样的：一群兵士围住了一个城市，在巷子里寻觅敌人，突然看见一个长了翅膀的老人，原来那个城市的人都是有翅膀的。
“你们感到奇怪，”老头说，“我们大家都有翅膀，但它们对我们毫无用途，我们没有人利用翅膀让自己飞翔，更没有人想着利用翅膀逃跑，要是能够把它们扯下来，我们早就那末干了。”
“你们既然有翅膀能够帮助你们逃跑，可是你们为何不飞走？”兵士不解地问道。
“要我们飞离我们的城市？离开我们的故乡？离开亡者和诸神？”老头更加不解地反问。
这个寓言，卡夫卡虽然没有写下结局，但结局是很容易料想的：为了固守自己的传统生活，为了自己的既得利益，虽然有翅膀也不肯飞离。
最后，虽然这个城市里的人们都长着一对可以飞翔的翅膀，但是他们的城市却很快被没有翅膀的敌人灭亡了。
在我们的身旁，无时无刻不在产生着这样的事情，你本来可以凭仗自己的勇气重新开始新的征程，你本来有机会打造一片新的天地，但是，你却由于计较小小的得失而与成功失之交臂。
几年之前，有一名读者，屡次打电话给我，说他有一个重要的人生问题，很恳切地请我给他拿一个主张。每次打电话，他都诚惶诚恐地先说：很冒昧打扰您，但我是您的读者，我知道您曾也遇到过我今天的问题。
他是一名大学毕业生，现在一个基层单位做文字工作。他最近看到了省城一家报社招聘记者编辑的启事，便震动了心中爱好文学和新闻写作的那根弦，就偷偷瞒着家人去报考了，结果，他考得很不错，被录用了。当接到录用通知的时候，他作难了。现在自己在县里有了住房，妻子在一家工商所工作，而且又有了孩子。他如果去省里，单位给解决住房吗？省城的房价那末高，自己在省城能买得起房子吗？妻子的工作怎样解决呢？记者这个职业比起目前自己的职业优缺点孰多？
在事情还没有去做的时候就假想一大堆困难，我是最不能容忍这类人的。第一次打电话，我告知他，到省城报社应聘记者，是你人生的另外一个选项，如果你感觉目前的工作你不合适，这或许就是你重新开始的一个机会。
没过几天，他又打来了电话，说家里人特别是妻子反对他到省城应聘，除非给房子并解决妻子的工作。并且再三抱歉再次打扰我。“可是，我实在犹豫，我拿不定主张，我知道去做记者要比目前的工作更合适自己的发展，可是那些生活问题都不能解决，家里人就不支持。”他说。
由于是第二次了，而且从电话中我对他又有了许多了解，这次我的话说得更重了些。我这样问他：你既然没有勇气面对生活中的一个个问题，那为何产生这样的动机呢？你目前的职位不是好好的吗？稳稳妥当的公务员，在当地也是让人羡慕的职业。他说，可是，我爱好新闻和文学，我已发表了十几万字的作品了。他告知我，他觉得去做编辑记者，才是他一生的寻求，在县城这地方，他一生甚么也干不成。
后来，他又写了封长信给我，详细诉说自己举棋不定的苦衷和犹豫。问清了他的地址，我写了封长信给他，希望他能摆脱人生的困惑，掌控住这次机会。
我这样说：在我们的生命当中，患得患失、固步自封是人生取得成功的大敌，世界上无数的人，正是因此而丧失了成功的机会。当我们面临人生机会的时候，当我们面临人生的窘境的时候，我们应当挣脱身上所有的锁链英勇前行。其实，未来人生的困难，常常没有事前想象的那末大。在我们对成功与失败难以掌控时，我们常常把将要遇到的困难都一股脑地推到眼前，从而把选择的砝码加重到失败的一方。世界上没有那种把一切困难都解决了的好事给你留着，让你轻而易举地拿来，一切都要靠努力去争取。
不久前我参加一个采风活动到了那个县里，我见到了那个曾请我拿主张的青年人。他终是由于担心自己解决不了那些问题而没有离开，仍然在原来的单位里做一个小职员，人生没有甚么起色和光亮。可是，我了解到的情况是，那一批进省里媒体的青年人，很多人的事业已是风生水起。
每每想起这个青年人，我自然就想起卡夫卡的那则寓言。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对飞翔的翅膀，可是，很多人却历来没有想过利用自己的翅膀到辽阔的蓝天上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