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兴创业:他为何总是第一个
更能体现王兴战略眼光的是他的三次踩准行业热门,从校内网到饭否网再到美团网,他都做了引领行业潮流的第一人。不同的人,评价王兴时都不谋而合地用了“聪明”这个词。王兴的脑门比常人宽很多,听说这是聪明的意味。他多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最具有天分的创业者之一,学习能力强,眼光敏锐,履行力也强。我问王兴为什么总是引领创业潮流,他回答:“我对新事物有强烈的好奇心。”我每次见到他,他都会说:“我正在做很有趣的事情。”小学时他曾和同学去爬火车,老师问他们怎样这么玩皮,他回答:“我们在研究蒸汽机。”“他对新事物感兴趣,他对感兴趣的东西喜欢思考。”王兴的小学同学陈伟山说。
在赖斌强的眼里,王兴的三次第一,绝非偶然。“他发掘能力很强,常常一个阅读器开上几十个国外的科技网站,所以他总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最新的技术。同时,他能干。有些科技博客博主看到了未来,但光评论,不动手。王兴有动手能力,身旁有人,能马上去做。”
王兴对细节的掌控非常强。“一样画一个东西,他就可以比他人做得好。”赖斌强说,“校内网出来以后,两三个月就有类似的网站出来。不论从功能上还是细节上,校内网都比其他网站好。”做网站一个页面10个按钮,王兴会告知员工右对齐比中间对齐好,如果员工不信,他会找出一堆文章来论证这件事。
在他的创业火伴与员工的眼里,他不是一个严厉、霸道的人。虽然初次见面的人容易觉得他不太好沟通,但实际上他很nice。他比较坚持,只要有足够的理由就可以说服他,又不会很固执。同时他是刻薄的,寻求完善的,他不会骂人,但要得到他的赞成很难。他始终给人一种压力,你必须跟顶级的东西看齐。
他是典型的“极客”,浸淫互联网多年,也对自己的产品体验至深。他去珠峰,一路行程通过饭否发布出来;他集会的时候,会将周围的人手机借来发消息到饭否,对照不同型号手机在饭否上的效果。他在美团上消费,亲身体验后,增加了美团网短信评价的功能。用户消费以后,可以通太短信来点评这次消费。逾期不消费退款的条款也是他有了体验以后提出来的。
“发现眼光、履行力、细节,决定了他能很快冲出去,百米赛跑起跑中他跑得很好。”赖斌强说。
红杉资本中华人民共和国基金董事总经理孙谦谈及王兴为什么先知先觉,总结了几个方面的缘由,“第一,他非常聪明;第二,他对互联网有很强的好奇心;第三,他对互联网比较敏感,他在里面浸泡的时间很长,从2000年就非常着迷,看各种新公司、商业模式。有一本中文名叫《异类》的书,提到一些人能够成功,是由于他在这个行当泡的时间超过一万个小时。超过了这个时间,你就会举一反三,比常人更敏感。比如巴菲特为什么比常人的投资成功,由于他从小对投资比他人感兴趣。”
“和国内其他人相比,王兴的眼光是全球性的,他不是紧盯着中华人民共和国,也没心思随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已有的。他学有潜力的、有未来的。这是他的长项,也是他的短处。长处是善于发现具有巨大潜力的新东西;短处是对新东西没有二次创新。但他能发现具有生命力的东西,已非常难得了,其间他看了几百个公司、几百个模式,才挑选出这个东西。”谢文说。
NTA创新传播机构开创人、前《创业家》杂志主编申音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王兴知道美国有甚么,并能看出这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不是有市场,这是他的优势,但我们希望他能作出更多原创性的东西出来。”
王慧文告知我,当年,他们的美国投资人在造访腾讯、千橡等公司以后对校内网的未来感到忧愁,打了退堂鼓。他向我绘声绘色地描写了假想中的腾讯、千橡是如何耀武扬威地吓唬投资人的。我忍不住笑起来。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创新”前面加了一个“微”,变成了流行的“微创新”概念。多数时候,它只是“抄袭+改进”的遮羞布罢了。小公司指责大公司山寨他们,让小公司没有生路;但是,放眼望去,小公司的创新多半也能在国外找到相对应的原版。
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互联网的为难:为何中华人民共和国出不了Facebook?
谢文认为陈一舟收购校内网以后,急于做收入,急于上市融资,未将校内网往平台打造。它学开心网,急于做利用,讨好身为年轻人的核心用户,以文娱为主。等它向全社会开放的时候,已没人认同了。“人人就是个社交文娱网,赚了点钱,没有了后劲,离Facebook愈来愈远了。”
这个始终严厉批评国内互联网从业者的创新意识的视察家,认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创业者过于实用主义,寻求短、平、快,哪一个产品火就做哪一个,缺少Facebook的创新意识和颠覆意识。
“国内的SNS做得有好有坏,但离Facebook差距太远了。一方面,国内有QQ,抢占了很多市场;另外一方面,我们与美国整体差距挺大的。做一个顶级公司,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团队能搞定的。从IBM、微软、Google到Facebook,是四代顶尖IT公司。做到这个程度,不是个人和团队的努力,而是综合国力和社会水平的体现。()差距是全方位的,如果我做,我也做不到Facebook那级别。像百度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很牛,但和Google不是一个量级的。”王兴说。
2011年春节,王兴去美国姐姐家过节。他姐姐也是软件工程师,在硅谷安了家。这一次硅谷之旅,对王兴冲击很大。“硅谷真的相信科技改变世界,他们已走出了IT的圈子,生命科学、能源等都冲到了前沿。硅谷有个民营公司做火箭发射,做了八九年,NASA(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已将15亿美元的合同交给了这家公司。为何发射火箭一定要让政府干?他们真的相信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一名Facebook的普通员工带着他参观了公司的里里外外。这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在Facebook,王兴感遭到了优秀工程师和普通工程师的巨大差距。Facebook大概有500名工程师,大概十来名工程师管理着图片利用的十万台服务器,Facebook用户每天上传上亿张照片。“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具有500名以上工程师的公司太多了,但工作效力没法跟美国比。”王兴说。在Facebook,他听到这一句话:好的工程师和差的工程师,差距是10万倍。这让他感到震惊,他以为觉得是10倍乃至100倍的差距。
自2006年在美国投资人那里融资失败后,他再也没找过美国投资人。这次硅谷之旅,他见了美国一批顶级投资人。这些投资人不但关注财务回报,还关注是不是能够改变世界。“我想活在一个更好的世界里,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想的。但我们注定在这个世界里,不可能在别的世界里,所以我们做好事情,改变世界,对我们自己是有好处的。”
他深入意想到中华人民共和国与美国的差距,像云计算这样根本的变革,国内外的差距犹如100多年前外国有蒸汽机中华人民共和国没有的差距。他为此着急。
在他看来,国内的创业环境正变得更好,“各个角落都在改良,融资也更容易了,VC更多了,天使投资也更多了”。对国内时时刻刻在提的“创新”,他认为“创新很难直接鼓励,只能鼓励尝试,乃至鼓励失败”。
在谢文眼里,王兴是这一代年轻人出类拔萃的代表。同龄的创业者里,他认为豆瓣的杨勃、Discuz!的戴志康,与王兴一样,有理想、有创新精神、有强烈的寻求,品质不错,正是他理想中的年轻人。
2011年上半年美团每月的收入都有七八千万元。王兴说,下半年增速会更快。这个小学时候就觉得自己当校长能做得更好的年轻人,这个始终相信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年轻人,这个被视做理想的年轻人的代表的创业者,现在已看到了成功的希望。接下来的问题是,等美团成功以后,他会在创业的路上走得更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