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崇拜坚持
文/刘轩
教室里坐满了人，每一个学生眼前都摆着摊开的笔记本和他们的智能手机。放眼看过去，几近全是iPhone4.这个景象，跟台湾没甚么差别。
头几天接受杂志社的约请，去清华大学参加了一场座谈会，题目是“跨界创作”.一起在台上接受访问的，还有被誉为“东方的帕格尼尼”的小提琴家黄蒙拉、获奖无数的平面设计师聂永真。凝听他们身经百战的经历，也促使我变得异常坦率。
我们对台下的学生们说：“是的，创作是充满坑洞的进程。”“是的，音乐是一条难走的路。”“是的，未来你将会遇到许多难搞的客户。”……
讲着讲着，我开始担心：学生会不会觉得我们在刻意泼他们冷水？他们的眼睛里还有许多梦想，夹着一点青春的叛逆和不屑，干嘛要听我们这些职业人说自己的工作多艰巨？该说些鼓励的话，不是吗？
“你崇拜谁？”有一名学生这么问我。顿时，我变得词穷！“哦……每一个人都有他的优点，我不特别崇拜谁，由于每一个人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我吞吞吐吐地回答。看学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给了个烂答案。
回饭店的路上，我一直在检讨，为什么讲不出个所以然？其实当时，我的脑袋里可是充满了“画面”的……
我想象苹果总裁乔布斯，带着他的设计师在森林里漫步，由于乔布斯生前每次要讨论重要的事情时，都会找火伴一起漫步，一走就是几个小时。我必须说，我不崇拜乔布斯——他有太多的性情问题——但我崇拜那种在行动中思考的魄力。
我看到微软前技术主管NathanMyhrvold正对着一个锯成一半的锅在生火。这位公认的天才提早从微软退休以后，拿他的亿万财产做各种希奇古怪的研究，包括以力学和化学的方式来研究烹饪。去年他出版了一套长2480页、重17千克的烹饪参考书。我不崇拜天才和怪胎，由于他们实在与我距离太远，但我崇拜他们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研究精神。
我也看到，父亲坐在九寨沟的旅馆窗子前，拿着毛笔写生。不管到哪里，不管多晚多累，他永久找得出时间创作，绝不让步。从小，我父亲就叫我不要崇拜他，但我崇拜他那种严格的自律精神。
就像看到聂永真的设计，就可以想象他在电脑前彻夜修稿的模样；听到黄蒙拉演奏，也能想象他练小提琴练到脖子出淤血的进程。以上的画面都没亲眼目击过，但每一个作品后面总是有个处心积虑的进程。只要自己做过，就会被它感动。
这位同学，请让我事后给你一句不是很像鼓励的鼓励：创作是一条难走的路，但“坚持”就是一种感染力。问我崇拜甚么？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