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人生命运的两个字
生活中，没有甚么比恍然大悟更使人激动、更让人受用。恍然大悟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人生——不只是改变，而且使之变得更好。固然，这样的时刻其实不多见，但依然会产生在我们所有人身上。恍然大悟有时来自书本，有时来自他人的言说，有时来自一句诗，有时来自朋友之口。
记得那是一个寒冬的下午，我坐在曼哈顿的一个法国小餐馆等人，我当时的心情十分愁闷。由于几次失算，我把有生以来一个相当重要的项目给搞砸了。为此，乃至连很快就可以见到我一名关系甚密的朋友（我私下常常亲切地称为老朋友）的情形都没法像平常那样令我高兴起来。我坐在桌边，神情恍忽地看着桌子上的杂色方格台布，后悔不迭。
终究，他穿过了街道。他裹着旧棉袄，一顶没有甚么特别形状的帽子从他的光头上挂下来，看上去压根不像甚么着名的心理医生，倒活脱脱像个精力充分的土地神。他的办公地点就在附近，我知道他刚看过自己当天最后一个病人。他年近80，但依然夹着一只公文包，里面装得满满的，仍然宛如一家大公司的主管，一有空，依然喜欢去高尔夫球场找乐子。
他过来在我旁边落座，此时服务员已把他总是要点的淡啤酒摆好。我已数月没有见我的老朋友了，但他仿佛仍然如故，十分刚强。和我打过招呼后，他就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年轻人，怎样啦？”
对他的敏锐，我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我便详细地向他诉说令自己烦恼的究竟是甚么。哀伤中带着自豪，我极力道出实情。除责备自己，我没有由于失望而怨天尤人。我分析了整件事情，所有不明智的判断和走错的每步棋。我讲了约有十五分钟，而这期间我的老朋友只是静静地听着，渐渐地品着淡啤酒。
说完后，他放下手中的啤羽觞，说道：“走，到我办公室去谈吧。”
“到你办公室去？是否是你忘了甚么东西？”
他和蔼地说：“不是，我想看看你对一样东西的反应，没甚么别的意思。”
此时，外面下起凉飕飕的小雨，但他的办公室内既暖和又舒适：墙壁边是摆满书的书架，一张皮沙发，一张西格蒙?弗洛伊德亲笔签名的照片，窗子边放着一台录音机。秘书已回家了，所以，此刻只有我们俩。
我的老朋友先从硬纸盒里拿出一盘磁带放进录音机，然后说道：“磁带里面有三个简短的录音，是三个到我这里来求助的人的录音。固然，没有流露这三个人的具体身份。我想让你听听这几段录音，看看你能否找出其中的一个词，两个字组成的词，这个词三段录音中都有。”他微微一笑，说道：“不必这么茫然，我自有我的道理。”
我一听，录音中三个说话人共有的东西仿佛都是不开心。第一个说话的是个男的，他在生意中明显蒙受了某种损失或遭到某种失败，他抱怨自己工作不够努力，抱怨自己缺少远见。接下来讲话的是个女的，她从未成过家，原来她的母亲寡居，而她守着母亲的责任意识很强，因此她放过了所有成家的机会，为此她伤心不已。第三个说话的是位母亲，她十多岁的儿子给警方抓了，为此她不停地自责。
我的老朋友关掉录音机，身子往椅子靠背一仰，说道：“这几段录音中有个词出现了六次，这个词危害性极大。你发现了吗？没有？噢，或许那是由于刚刚你在餐馆那边自己也使用了三次。”他把装着磁带的盒子拿了起来，扔给了我，然后说道：“自己看看吧，就在标签上。那两个字是所有语言中最使人伤心的语言。”
我低头一看，上面清晰地打印着两个红字：要是。
我的老朋友说道：“要是你知道我坐在这把椅子上，听过这两个字开头的话不计其数次的话，你准会感到不可思议。大家总是如是对我讲：‘要是我换一种方法去做的话或根本不去做的话。要是我当初不发脾气，没有说得那末绝情，没有那末虚伪，没有撒那笨拙的谎言。要是我能更明智点，或更大度一些，或更自制一些。’要是我不打断他们，他们会一直这么说呀说。有时我也让他们听一听你刚听过的几段录音。我跟他们讲：‘要是你不再说要是的话，我们也许就有救了。’”
我的老朋友伸直了双腿，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光说‘要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光说‘要是’只能让人掌控错自己的方向——向后看而不是向前看。光说‘要是’只是浪费光阴。要是一味这么下去的话，最后，说‘要是’就会成为自己的积习，这么一来，‘要是’就会成了真实的绊脚石，成了自己不再尝试的托词。”
“现在我们以你为例：你的方案没有成功，为何？由于你犯了一些毛病。不过，这并没甚么关系，犯毛病人皆难免，我们都得从毛病中吸取教训。（励志文章 ）但是，刚才你在向我讲述自己的毛病，一时悔恨这个，一时抱怨那个，那就说明你并没有真正从毛病中吸取教训。”
“那你凭甚么这么说我呢？”我为自己辩白，但有些底气不足。我的老朋友接着说道：“由于，这表明你从未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你对未来只字未提。而且，老实讲，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你当时还陶醉于谈论自己的过去。我们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人性弱点，那就是，我们都乐于回味自己以往犯过的一些毛病。毕竟，自己讲述遭受过的灾害和挫折时，自己仍然是主角和舞台的焦点。”
我悔恨不已，摇了摇头，问道：“那末，有甚么补救的方法吗？”
“有啊，转移焦点，”我的老朋友立即答道，“换掉关键字，换上一个催人奋进而不是使人不思进取的词。”
“那你有甚么卓识吗？”
“固然有！去掉‘要是’，换上‘下次’。”
“下次？”
“一点不错！在这房间里，我已屡次看到它创造出小小的奇迹。只要病人反复对我说‘要是’，那他就麻烦了。不过，假设他能重视着我，说‘下次’，我便知道他行将度过难关了，由于这意味着：不论以往多么艰辛或多么痛苦，他已决定应用从往事中吸取的教训了；这意味着：他行将推开悔恨这一绊脚石，振作起来，采取行动，重新生活。你自己也尝试一下看看，你会明白。”我的老朋友不再说了。此时，我能听到窗外雨点溅落在窗户玻璃上的声音。我试着从大脑中渐渐驱出一个词并替换上另外一个词。固然，这只是在想象当中进行的，但我却清晰地听到新词在大脑中相应的地方安家落户。
“还有，对能够补救的事情，那就无妨试一试此法。”然后，我的老朋友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日记一样的东西，接着说道：“这是一本日记，日记的主人是十几年前我故乡的一名老师。她的丈夫为人随和，但游手好闲，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养家生活却完全不称职。这么一来，养儿育女和其他一切责任全落在她的肩上。她的日记充满气愤，尽是数落乔纳森的弱点、缺点和不足。后来，乔纳森死了，尔后多年她也再也没有提及此事，只有一次例外。你看这里：今天我当选学监，所以我认为我应当自豪。但是，要是我知道乔纳森在天上哪一个地方，而且要是能够到他身旁的话，我今夜就会去他那里。”
老朋友轻轻地合起了日记，说道：“明白了吧？她反复在说‘要是’。‘要是’我接受了他，包括他所有的缺点；‘要是’我在当初爱他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他把书放回书架，接着说道：“这是这两个使人伤心的字说得最使人伤心的时候，由于此时一切为时已晚，回天无力。”
我的老朋友有些僵硬地站了起来，说道：“好啦，下课了！小伙子，见到你，我非常开心，一直都是如此！现在，请你帮我拦辆出租车，也许我也该回家了。”
我们走出大楼，进入雨夜。我看到一辆空车在招揽客人，便向前跑了一下准备拦下，可是却被另外一个行人捷足先登了。
“哎呀，哎呀，‘要是’我们早来一步的话，我们就会拦到那辆出租车了，你说对不对？”我的老朋友滑头地说道。
我会心肠笑了笑，说道：“下次我再跑快点。”
“对啦！这就对啦！”说着，我的老朋友拽了拽自己那滑稽的帽子，盖在自己耳朵的四周。
又一辆出租车放慢了车速。我为我的老朋友打开了车门。车子渐渐地开走，他冲我笑了笑，挥了挥手。尔后，我一直未见过他。一个月以后，他心脏病突发，忽然长逝，可以这样说，他死时问心无愧。
而今，那个曼哈顿雨夜已过去一年多了。但是，时至本日，每当我脑海想“要是”这个词的时候，我马上换上“下次”一词。然后，我等待着那几近听得到的“喀嚓”声。而每当听到这个声音时，我就想起我那位老朋友。
固然，这只是永久中的一个小小插曲，他要是在世的话，他也希望我如此。